恍若

倒下來的那刻，我什麼都看不到，但我唯一能感覺到的，是那個熟悉的懷抱，現在的他，心跳得很快…
　

　今天是一個下雨天。大家，就連一直被辜戰接上學的裘球也一起遲到了。「今天真的很大雨，還好今天我們沒有騎車。」裘球一進教室不是把自己抹乾，反而是幫辜戰抹走他臉上沾到的雨水「你看你，自顧著我，一會病了什麼辦！」辜戰卻一手把裘球手上的毛巾拿走幫她擦頭髮「可是你剛剛幾乎都沒有遮到自己。」裘球和辜戰一大早就來了一個我幫你擦，你幫我擦的閃光彈。
　
　可是戰，我已經病了，什麼辦，我該什麼辦……


　　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，明明上午上課的時候，還好好的。可是就在要站起來和止戈辜戰去吃午餐時，那瞬間完全沒力，眼前的東西變成白光，什麼也看不到。蒼白一瞬間爬到她臉上，就算是坐在她身邊的太陽和流塵，也不比辜戰快。他緊張的把倒下來的她接住抱緊了「裘球！」大家也馬上緊張得呼喊著她的名字，可是她早已昏迷了。
　外面的天氣很糟，辜戰，止戈，終極一班的大家也在醫療室得著老師出來告訴他們發生什麼事。「糟了！ＫＩＮＧ！辜單戈！」金寶三的一聲糟了，更令辜戰心情不好。「寶三同學什麼了？」止戈上前代替辜戰去看一下金寶三「我剛剛和我步瞅，甄德率打算幫裘球收拾好東西時，她的抽屜掉了這個…」金寶三拿起了一個文件袋給了止戈，止戈看了辜戰一眼，見他沒打算理會他們，就只好先看一下。看到了一點點後，止戈的臉色就和金寶三一樣「戰！不好了！」他的一聲，外面突然打了一個很響的雷。
　
　
　再次張開眼後，身旁就只有戰，他好像察覺不到我醒來了，但當我叫了他一聲後，抬起頭看到的，是紅了雙眼的他。你什麼了嗎？話才說到一半，我就被他抱緊了。話說回來，為什麼我不是在學校的醫療室呢？「戰，我沒事了，不用擔心。」只要笑著就可以了，裘球你不可以讓他知道，不可以…「為什麼要瞞著我…」
　他知道了。


　「什麼？我瞞你什麼？」「你有病，為什麼都不說！」他的眼睛再次泛起了淚，從來不曾表現出脆弱的辜戰，現在卻在她眼前哭了，裘球揚起了嘴角，很輕的幫他抹走了臉上的淚「戰，對不起。」「我不想聽到對不起。」他的聲音很冷，她知道他是生氣了，可是她什麼也做不到，因為她根本也猜不到自己會生病。他離開了病房，換來的是止戈和終極一班的大家。


　「裘球！」止戈和雷婷是除了辜戰外，第一最擔心她的人。「小戈，ＫＩＮＧ，你們也來了。看來我的事…班上的大家也知道了。」裘球就和平常一樣，很堅強的樣子。「沒事的，我現在不是都好好的嗎？」她一手握著止戈，一手握著雷婷。「裘球，我會叫我爸找上最好的醫生幫你的！」「小戈…謝謝你…」大家的關心令裘球也泛淚了，就在這一刻，一個人進來病房了，當所有人也以為是辜戰冷靜好進來時，但只有雷婷知道是誰「球，來看看是誰來看你。」雷婷讓出了自己的位置「靈龍！你什麼來了，你不是要…」「裘球，朋友有事我什會不來。」花靈龍也來了，止戈也說嫣嫣也會趕回來，終極一班因為裘球再次完整的聚在一起。
　到了凌晨，她還是睡不著。醫院的味道有點刺鼻，可是突然病房門被人推開了。就算瞇起了眼睛也看不清楚是誰「是…戰嗎？」但她不會忘記他身上專屬的氣味，他把門關上，什麼都沒有說，只坐在身旁。大手放在她的腦袋上，小聲的說了一聲「睡吧。我在這。」但卻有魔力的讓她睡覺了。他俯下身很虔誠的吻著她的額頭，再撥好她的頭髮，握緊她的手。
　他終於知道，為什麼她不讓自己看那檢查報告，為什麼她最近不停的打工，為什麼她最近常常好像不舒服的樣子。如果因為自己的不細心，而導致她沒有好好休息，好好去治療，他會恨自己一輩子。


　幾天下來，她已經被靈龍，止戈和雷婷，安排見了很多很多醫生，做了很多很多數不盡的檢查。「戰，我還沒病死，都快被他們弄到累死了。」好不容易可以休息，可是辜戰一聽到她說死這個字又黑了臉看著她。她當然知道自己講錯了話，馬上拉著他的手撒嬌。「對不起，我不是故意的。」「裘球，他們也是為你好。等你好了，就有更多時間去埋怨他們。」辜戰大手撫摸她的腦袋，看著她那清澈的大眼睛，他想他這一輩子也不會忘記，她的雙眼。


　她的情況看下來，醫生也給她出院了。因為她的病現在看起來很樂觀。裘球就和平常一樣，因為她，嫣嫣轉了回來上學，因為她，雷婷叫了汪大東回來一起畢業，因為她，大家更團結了。
　
　「戰，嫣嫣，裘球，今個周未我們一起出去玩好不好？」「好呀。」嫣嫣小聲的回答，裘球也馬上點頭，但卻又搖頭「我那天要打工啦，你們玩得…戰！你幹麻又彈我額頭！」「不行打工，你現在…生病了。」辜戰是很不想承認裘球有病的事，但這卻是事情。「裘球！醫藥費我爸又不介意。如果你真的想還，以後也可以呀，不要這麼拚。」「裘球，錢的事，大家也不會介意的。」嫣嫣也跟著止戈說。
　她都知道大家為了她，什麼也不介意。可是她介意，她介意大家也比從前更關心自己；她介意辜戰太保護自己；她介意因為自己的事而令大家擔心；她介意…她生病了。


　不知道是不是關係到情緒的事，就在他們說著自己多不介意時，她卻倒下來了。這一次，她昏迷了一個星期。
　
　她的病情突然惡化，醫生說要動刀，做第一次手術。那天進手術室前，辜戰一直在她身邊，他已經好幾天沒睡覺，撐了幾天守著裘球的身邊。她很輕的問，戰，我是不是要死了？辜戰卻說你一定不會死。面對死亡，人總會變得脆弱。
　她進手術室了，止戈嫣嫣也叫辜戰先好好休息，終極一班的大家也在醫院等著。手術非常成功，但並不代表她的病好了。


　「裘球，你知道嗎？戰他有多擔心你…」「裘球，大家也很擔心你…」她再次踏進班房時，大家也拉著裘球說話，那個辜戰就被人擠到很後，他馬上從人群中拉回裘球「戰！你都常常佔著裘球，我們都沒有好好和她說話…」「戰，我身體可以啦。你就…」裘球和止戈一人一句都煩死了，辜戰把裘球拉到位置上讓她好好坐好，現在辜戰的坐位，也變成了在她的身旁。


　一天又一天，裘球的身體一開始真的是越來越樂觀的，但之後病情卻往下降。裘球已經三不五時要去醫院，她開始害怕，她開始不想見到人，她開始不笑了。可是辜戰，一個根本不搞笑的男子，為了她，不停逗她笑。為了她，打工也免了。為了她，他可以犧牲所有。
　她變得越來越依賴辜戰，她變得只懂強顏歡笑。她看著外面的風景，淚很自然的落下來了。自從她生病以後，哭泣只是很平常的事。辜戰就在她身後，她馬上抹走臉上的淚「戰，你來啦～」他知道她在哭，他能給的只有一個擁抱，說出那天擁抱不敢說的一句話「我很擔心你。可不可以當為了我…不要再哭了。」哽咽的感覺再次湧到上喉嚨，她努力忍著不哭，因為，為了他，為了自己喜歡的人……


　「戰，我想好了。不如你陪我實現，我一直好想去做的事好不好？」那天她突然說起，辜戰當然答應她，她的第一個願望就是和金寶三一起在班房中吃火鍋。第二個是和那個誰再玩多一次踩影子，第三是和靈龍一起來一場下午茶……很多很多也是需要和別人一起做的事情，她的笑容一點點的回來了，大家和裘球的回憶多了更多很開心的，她再次拿起畫筆，再次把班上的大家，勾畫著在畫冊裡。
　有一天，她的第一百多個願望。她說這最後的願望要和辜戰一起走走。那天，他們走過了很多地方，走過的地方也是他們一起擁有回憶的地方。


　到了晚上，他們到了上次找到裘球，聽到煙火聲的地方。她扶著欄杆看著夜空，揚起了好看的笑容說「當我以為，永遠也不會放棄中萬均，當我以為，我永遠也要為了中萬均傷心時，你出現了。在我的世界裡。」她轉身靠著欄杆，看著他的雙眼「你的奇怪的思考方式我永遠也不明白。你的行為常常令我生氣，但我卻捨不得離開你的保護下。辜戰，這麼討人厭的人，我卻討厭不來。」辜戰根本不敢再想像裘球會再說些什麼話，他一直緊盯著她，心跳得好快。「我想…我已經…不可自拔的喜歡上你了，辜戰。就在我那小小的世界裡。」她抹走了臉上的淚說著「辜戰！人家已經不可自拔的喜歡上你了！你要不要和我交往呀！」很可愛的她，做回他第一次來到班上給他第一印象的裘球，辜戰毫不猶豫把她抱緊了「戰，我好不容易告白，你最少也給我一個回答呀。」「我愛你。」他的一句，簡單有力的話。他的心在顫抖著，她捉緊他的衣服，忍著眼淚的落下，因為她比誰都更要明白自己的身體。


　所有願望也實現了，而她的病情卻一落千丈。因為要做化療，頭髮也漸漸的掉光了。她戴著毛帽看著他們，那熱鬧的病房。如果生命就停在這一刻，好像也不錯……
　外面突然下起雨了，病房中突然響起了一聲掉東西的聲音，還有生理監視器響起的聲音。那刻，辜戰的世界崩塌了。


　醫生把他們推出去，辜戰全身僵硬的被止戈拉著。他毫無反應，但卻緊握拳頭。他知道這一天會來，可是沒想過會是這麼的快，第一次的交往，第一次看到她的眼淚，第一次和她握手，一起在圖書館工作，一起戰爭，一起笑，一起吵鬧……這麼多的回憶，卻變成他現在崩潰的東西。
　
　今天，是裘球下葬的日子。他拿起自己親手做的早餐到了。因為他記得她說過，她好希望以後也能吃到他做的早餐。她走後，他沒有再笑過。靈龍拿起了兩本畫冊給他「我們都看過了，給你。」他一頁又一頁的看，所有和裘球的回憶，像跑馬燈一樣在腦中回播著。所有他不曾留意的小事情，那畫冊上的笑得很開心的他們，他痛哭的抱著畫冊跪著她的墓前………


　回憶中，少女也是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的雨，她綁著很可愛的雙馬尾，有著那又大又清澈的眼睛。她眨了眨眼睛說著「隱約雷鳴，陰霾天空，但盼風雨來，能留你在此。」她並不知道身後有著那個驕傲自大的少年，他難得知道下一句就在她身後說著「隱約雷鳴，陰霾天空，即使天無雨，我亦留此地。」
　少女轉身一看，那燦爛的笑容，已經刻在他的心上。